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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、往事

十、往事

“夏天了?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时间过得真快呢。”

“已经三十年左右了?”

“嗯。”

“不后悔吗?”

“后悔什么?”

“父亲把你从人类的世界中接来这个地方。”

“啊呀,这是你应该对母亲大人说的话吗?”

一位白衣女子站在冰天雪地之中,黑色如瀑布般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,单薄的白色纱衣让人觉得很冷的。从刚才的谈话来说,女子已经三十多岁了,但整个人的容貌似乎只有十八岁一样。

女子哈了口气,水雾从嘴里吐出,笑道:“这有什么后悔的?我自己做出的选择,他并没有逼我。”

“理由呢……”

“理由吗……”女子缓缓抬头,灰暗单调的天空中雪花缓缓落下:“如果非要说理由,只是觉得让他一个人在这里,很残酷吧?”

“残酷?”

“一个人啊,总会有各种感情需要找到另一个人宣泄,只有这样,我们真实的感受到,活在这个世界上真好,神也不例外……”

“可是,父亲说,神都是孤独的……”

一个个子只有一米三左右的小男孩看向了女子,粉雕玉琢的面庞,幽蓝色的大眼睛,同样乌黑的长发,也许你会说,好一个正太。

“是吗?”女子笑了笑,同样看着小男孩:“那么,神为什么要神侍呢?神不管做什么,都只需要手指一勾罢了,为何要命令神侍为他服务呢?又或者说,神喜欢命令人?”

“说不定是呢……”

男孩嘟着嘴说道。

“呵呵……”

女子微笑着摸了摸男孩的头:“墨清,你要记住,神也会害怕孤独,在尝试了人世的喧嚣后,你会发现,如果作为神真的只需要孤独,那就是一种悲哀了。”

“哦……”

男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。

突然,一只白色的兔子骑着一匹白色的狼从远方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。对,骑着……

“不好了!百里大人!”

女子皱了皱眉头,柔声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只见那白兔子一把跳到女子怀里,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女子的衣服上蹭啊蹭,紧张的说道:“不好了,封印开始松动了!”

“什么?”

女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:“这一天终于来了吗?”

“母亲怎么了?”

“小白,大白!”女子喝到。

“在!”

“把墨清送到山林里藏起来,冬泉谷内不能待了!”

“那大人您怎么办?”

“我?”女子笑了笑:“这是他留给我的任务,我总得完成啊……”

“呜呜……”

小兔子一下子飙泪了。

“大白,拜托了……”

“嗯,遵命,我的主人!”

那匹白狼一把叼起兔子,女子将墨清提了起来,丢到了狼的背上。

“照顾好他。”

“我会的。”

叮嘱完大白,女子又看向了墨清。

“放心吧,母亲,我会照顾好自己。”

“那我走了啊!”

“稍微等一下。”

女子走到墨清旁边,缓缓抚摸着他的头:“墨清,给你的最后一句话,有时候,我们总要为帮我们消除寂寞与孤独的人牺牲,那样才是伟大的人又或者是贤明慈爱的神,我希望,你也能做到这一点。”

“我明白了。”

虽说不大明白,但是,暂时就先收着吧,总会有一天明白的。墨清这样想着。

“那样,我就完全放心了。”

“主人,可以走了吗?”大白问道。

“嗯,”女子点了点头:“去吧!”

于是,大白一下子蹿出了老远。

“赶快逃离这里吧……越远越好……”

女子默默注视着越来越远的白色身影,露出了一丝浅笑:“接下来的事情,就让我一个人来咯,”

……

“呜呜,大白,你怎么不阻止她呀!!”

白狼一把将兔子甩到背上,开口道:“为何要阻止?”

“她会丧命的!前主人不也丧命了吗?”

“那是她自己的选择,我们要做的是尊重与敬仰!她是为了人类!她曾经作为人类的一员,这也是她的夙愿!”

“大白你好冷血!!呜呜,少主……你也说点什么嘛!”

“既然是母亲要做的事情,就一定有她的道理!”

“我的天!你已经被主人给教傻了!”小白掩面:“那可是会死的啊!死的啊!”

“轰!”

远方一声巨响,一束金光冲天而起,随后散落成点点碎星,飘散于空中。

“少主!”

小白看着墨清嚎啕大哭起来:“你们都是坏人!看着主人陷入危险!”

“不要闹了!难道你不懂,我们留在那也无济于事,只会拖累她吗?”

大白低吼道。

“那也是她的选择,作为他的后代……我明白自己要做什么,母亲要做什么……”

说实话,墨清已是泪流满面,但是,临别的时候,至少让母亲看到,自己是一个乖孩子吧……

“说的不错,少主坐稳了,我要加速了!”

大白一下子加速,树林里只能隐约看到白色的残影。

……

“少主,附近村子里,姓百里的家里只有一位老人了。”

“不可能,母亲说过,她有一个弟弟的……”

“也许是在城市里!”

“城市?”

墨清摸了摸鼻子:“你是指那种石头做的高房子的村子?”

“呃,”大白翻了翻白眼:“是的。”

小白用耳朵甩了大白一下,说道:“而且,据说今年夏天要从城市里回来呢。”

“哦?”

墨清眯起了眼睛:“那让我看看继承了八荒之仇恨的是谁?”

说完,随手在旁边的小溪中捧起少许的水。只见水中慢慢显出人影。

“呃,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孩子……”

是的,水中出现的是一个女孩,乌黑披肩的长发,黑宝石般的眼睛,雪白的皮肤,俏皮可爱的笑容。

“是这种目标啊……会不会残忍了……”

“神是不择手段的为了大局。”

“是嘛……”

“那就,让她在此之前,拥有一段美好的回忆吧,这是力所能及的补偿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么,小白,大白,你们继续盯着,有动静就告诉我,我回庙里睡觉了。”

“诶!!少主,你不能这样啊!”

小白发出一声惨叫。

“哈哈!”

待到走远后,墨清不由得低下了头。

自己真的可以做到这样残忍吗……

母亲,如果是你,你会怎么做呢?

告诉我吧。

……

“少主,难道明天就要行动?”

小白在一旁蹦蹦跳跳的说道。

“谁告诉你的?”墨清翻了个白眼,“明天是玩好不好?既然我们对不起人家,就要负起责任!”

说完,他在一棵大树的树枝上躺下,摇晃着手中的折扇。

“你说,我真的下得了手吗?”

“少主,作为你的下属,我可以代劳。”

“算了吧……你只是一只兔子……兔子都是温软的动物。”

“少主瞧不起本兔子么……”

“没有没有。”

墨清抬头看了看树叶缝隙间的月亮,“刚刚想到了一些往事,心里有些郁闷。”

“少主不用想太多,有的时候,船到桥头自然直。”

大白从走到树下安慰道。

“也是……”

墨清笑了笑:“那我睡了,你们也早点睡吧。”

“嗯,少主晚安。”

大白一把叼起小白,走了。

或许下得了手,或许下不了手,不过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,总归是以后,现在考虑的,只是简简单单的玩耍,陪她度过最后的日子吧?只是这样而已。对,只是这样。

对不起了,玥……百里玥……百里……

夜深,森林里已是一片寂静,偶尔有蝉鸣,鸟叫。还有男孩均匀的呼吸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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